杨瑞龙：如何构建中国经济学的微观分析基础

本期政经大讲堂第五讲的主题是《如何构建中国经济学的微观分析基础》，由中国人民大学一级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全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席杨瑞龙教授进行讲授，中国人民大学全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副主任刘瑞明教授主持。

杨瑞龙教授指出，过去40年中国进行了一场伟大的变革和创新，不仅坚持了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而且在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下大力发展了市场经济。因此，他认为中国的改革实践走到了前面，在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下大力发展市场经济的中国道路已经取得了广泛认同，但在理论上如何解释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是兼容的，还需要进一步的理论探索。

首先，杨瑞龙教授从三个方面分析了中国经济学研究范式的构成要件。他认为，中国经济学的构成要件必须具有三个特征：第一，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指导地位。也就是，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贯彻于中国经济学的理论构建之中，同时合理吸收西方经济学中的有用成分，创建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经济学理论体系。第二，讲好中国故事。中国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就是已经并且正在进行的改革开放伟大实践，探索在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下如何发展市场经济，从而发现、提炼、总结中国经济的发展规律，探索“中国模式”、“中国道路”背后的理论逻辑。第三，问题导向。中国正在进行的改革开放伟大实践前无古人，无法从过去成熟的经济学理论中找到现成的解决方案，中国经济学的理论创新需要坚持直面现实与问题导向的研究态度和方法，让理论联系实际，而不是让现实适应理论。据此，他提出要创建中国经济学的研究范式，需要：第一，努力推进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当代化和中国化。第二，以全方位开放的学术态度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的构建。第三，倡导直面现实的研究方法。第四，推进研究方法的现代化。第五，充分认识到创建中国经济学的长期性与艰巨性。

然后，杨瑞龙教授阐释了中国经济学需要重构微观经济分析基础。他认为，既然中国经济学的核心命题就是在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条件下，让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当中起决定性作用，就必须要讲清楚市场机制如何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讲清楚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下的微观主体的行为特征。他先梳理了中国的六大基本事实：第一，党对经济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保证我国经济沿着正确的方向发展。第二，中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第三，中国不仅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而且是一个超大型发展中国家。第四，中国正处于市场化、工业化、城市化的转型时期。第五，中国是一个开放型经济体。第六，中国在数字经济方面后来居上。接着，他说明了重构微观经济分析基础的理论的主要难点：一是如何在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下重塑有活力的市场主体，特别是把国有企业改造成真正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市场竞争主体，使国有企业与市场经济相兼容。二是如何在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下完善市场机制与市场体系，让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三是如何在贯彻按劳分配为主体的原则下，形成适应市场经济要求的分配体制。四是如何既发挥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同时又能更好地发挥政府的作用。在此基础上，他认为要揭示中国特色市场取向改革下中国增长奇迹背后的经济学逻辑，需要讨论以下四个方面的问题：1.中国特色市场取向改革中的市场主体塑造。2.中国特色市场取向改革中的市场机制的培育与市场体系的完善。3.中国特色市场取向改革中分配关系的演变。4.中国特色的市场取向改革道路。

最后，杨瑞龙教授讨论了构建中国微观经济学理论体系必须关注的两个重大问题：一是公有制与市场经济的兼容性问题；二是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在公有制和市场经济兼容性问题上，他认为中国的改革实践是在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条件下推行市场化。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要求以公有制为主，在中国的具体实践中就表现为国有经济主导。如何将发挥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和市场经济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相结合，最重要的是国有企业改革：必须要把国有企业改造成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相对独立的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为此，我们需要：1.以分类改革为主线，推动国有经济布局优化2.以产权改革为主线，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3.以共同治理为主线，完善国有企业共同治理和相机治理相结合的治理结构。在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上，他认为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市场在资源配置当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如鸟之两翼、车之两轮，缺一不可。中国的增长模式与改革经验既不同于西方微观经济学强调的政府不干预理念，又有别于传统的发展型国家强调的政府干预理念。中国的改革实践是将“政府引导+市场主导”作为中国特色政府和市场关系的主要特点。作为发展型大国，政府既要提供公共物品，又要培育市场与弥补市场失灵、实施有效的宏观调控。同时，也要防止对经济活动的过度干预。无论是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构建，还是数字经济的发展，都是政府引导和市场主导的成功经验。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需要处理好：1. 政府在制度层面的作用：党对经济工作的领导；2. 政府在改革层面的作用：中央政府在推进市场化进程中的改革中承担顶层设计的作用；3. 政府在宏观调控中的作用：总量管理4. 政府在中观层面的作用：产业政策与结构转型5. 政府在微观层面的作用：必要的行政干预、国民收入再分配等6. 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之间的关系，包括政商关系。

中国人民大学全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副主任刘瑞明教授进行了点评。他认为杨瑞龙教授不仅详细地讲解了中国微观经济学的构成要件、构建原则，而且指出中国的经济学一定要建立在真实微观基础上，其中穿插了自己在研究过程中的成果和观点，给大家带来了一场内容非常丰富的思想盛宴。刘瑞明教授对中国微观经济学教材的出版表示强烈期待，这将给中国经济学研究者提供一个很好的学习范本和研究基础。最后，刘瑞明教授代表政经大讲堂及所有学员向杨瑞龙教授表示感谢。